张军 ：用“可竞争的市场”解决价格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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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断行业的价格下一步应该走向何方？不同的专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人们普遍认为，仍然需要政府定价来避免垄断行业的暴利。然而，复旦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张军给出了另一种观点。他认为垄断行业也可以进行竞争。例如，像天然气一样，管道可以由政府建造，但运营可以由不同的公司完成。以此类推，铁路也可以由不同的运营公司竞争，从而推动运营价格改革。 “每个人都关心的是上游产业。”在谈到价格管制尚未完全放开时，张军认为，“交通、能源和资源价格尚未完全市场化，但垄断价格问题没有办法解决。” “我认为有可能设计一个计划，在技术层面上理顺价格，这并不困难，也不危险。”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被提到中央政府的议事日程上来，并被列为今后改革的推进内容。”他在最近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说。 设计方案，理顺价格 “21世纪”:价格双轨制是1984年9月在浙江莫干山会议上提出的，至今已实施了几十年。似乎还有大量的领域。各方对这种双轨制度都有很大争议。你怎么想呢?张军:在以前的计划经济时代，价格是扭曲的、不真实的，不能反映市场供求关系，所以他们当时就面临价格控制的问题。在20世纪80年代，最重要的事情是价格改革。然而，如果价格控制在一夜之间解除，价格将会突然上涨，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因此，当时只能采取有限的措施。这导致了在莫干山会议上讨论的双轨价格体系。 当时的价格双轨制是合理的。普通百姓和企业可以从该计划中购买低价商品和材料，但该计划无法长期实施。特别是计划系统中的那些官员，因为这里有差价，有些人会用它来套利。例如，钢材是定量的，我批准了十吨，然后把它从有计划的卖给了无计划的。这就是所谓的跨轨道，这将导致倒卖和许多不公平的现象，如腐败，寻租等。 21世纪:当时逐步放开的价格改革有哪些领域迄今尚未完成，下一步应该改变什么？张军:实际上，我们的价格改革过程不是价格逐步放开，而是双轨过渡后，计划价格和市场价格的差距大大缩小，然后突然放开。这与当时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有关。1990年后，经济萧条，需求减弱，市场规则不再起作用，所以当时政府选择了放开价格。即便如此，有些价格还是不能很好地解决，因为当时主要讲的是消费品和普通生产资料，而煤炭、电力等上游产业的价格是暂时固定的(因为太复杂)，所以成了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今天，大多数都是市场定价，人们仍然担心一些价格没有完全市场化，这是指上游产业的价格，包括运输、能源和资源。当时，这些价格不在整个价格改革计划的范围之内。首先，这些行业的关注度远远低于当时的消费品行业；其次，由于政府定价低，能源和资源生产企业都是国有企业，亏损也无所谓。然而，如果这些上游产业的价格放开，就会火上浇油，下游产业的价格就会上涨过快。因此，这个问题当时无法解决，这件事被抛在了脑后。我认为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今天的收入分配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方案，在技术层面上理顺价格，这并不困难，也不冒险，从技术上讲，这只是一个顶层设计问题。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它列入中央政府的议事日程，并把它列为今后改革要推进的内容。21世纪:如今，经济适用房、限价房、商品房、廉租房和拆迁房仍然是价格双轨制和多轨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系统？张军:我认为这不是价格问题，而是双轨制度。 没有合并的原因是由当时的特殊情况决定的。企业市场化后，企业的收入高于公务员，所以国家设计了这一制度来改善公务员退休后的待遇。后来，在国有企业被引入市场之后，公务员的养老金和社会保障，包括住房，都没有进行重大改革。后来，公务员的住房问题开始市场化，但他们的社会保障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政府部门制度和企业制度现在按照不同的规则运作。 “21世纪”:住房、医疗、教育等价格都很高。在过去的几分钟里，感冒药很少，而且大多数已经取代了普通感冒药。这些目前由政府定价，有些是面向市场的。然而，居民仍然有很大的意见，觉得有几座山。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难道不能完全以市场为导向吗？张军:在我看来，是供求不平衡。归根结底，这些领域的大需求和供给不足的现象与政府的过度管制有关。例如，医疗系统实际上由国家控制，不对社会资本或外国投资开放。所以谁拿到了牌照谁就有特权。事实上，这是政府在这方面的专属保护。 如果放开价格控制，价格会上涨，但不会永远上涨。如果其他竞争者进入，供应会增加，价格会慢慢趋于平衡。在当前的改革进程中，情况往往如此。 医疗也是如此，这需要一个以市场为导向的过程。 21世纪:土地要素未完全市场化，包括未上市的农地，商业用地与工业用地不完全相同。还有利率问题，基金没有完全市场化。例如，我国现在规定贷款利率高于存款利率，这就导致了商业银行的垄断。这一块也是因为没有市场化，这导致高房价和高资本。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张军:我们应该公平地看待土地问题。地方政府承担着基本建设的支出责任，需要解决财政资金不足的问题，而土地有助于缓解地方政府的财政约束。在土地方面，土地收购后，地方政府将投入大量资金进行开发，将土地转化为耕地。当地政府拿到土地后，可能会将50%的土地卖给开发商，以高价出售，这样这笔钱可以补偿当地政府在工业用地上的支出。其余的土地收入也可以用来补贴不赚钱的公共福利支出，比如建造图书馆和大型剧院。我相信，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上述现象将会逐渐得到缓解，这可能会限制政府的土地征用权。在过去，一级市场被征用，这个价格被政府压低，因为没有市场定价机制。例如，过去政府控制一级市场，但现在人们可以绕过一级市场进入二级市场。农民直接与开发商谈判出售土地，无需经过政府，因此一级市场直接市场化。因为政府通过一级市场以低价获得土地，所以政府得到钱，而农民只得到补偿。现在，这个漏洞被堵住了。交通和农业:推进市场化进程，改革体制，促进发展21世纪:今年以来，煤炭、棉花等资源的国际价格一直低于我国。我们根本不符合国际体系。从全球角度来看，我们仍然处于双轨系统或多轨系统。如果我们从国际市场进口食品，有利于节约资源。然而，如果我们一路走国际，国内收入相对较低，我们如何平衡呢？ 张军:资源和能源行业基本上以国有资产为主。这些行业的市场化进程相对缓慢，因为它们没有竞争，生产率低，价格高于国际水平。如果他们能进口，他们应该更多地利用国际市场。从长远来看，虽然国内产业会受到冲击，但这是推进改革的唯一机会，因为没有改革，影响会更大。 事实上，这些行业面临的问题也是准入问题，因为国家保护它们是因为行政垄断。十八届三中全会后，中央政府应在未来五年内接受这些问题，推进这些产业的市场化进程。 我们当前的许多政策、改革或发展忽视了农业现代化。每个人都没有认真对待农业生产力的持续下降。自20世纪80年代达到顶峰以来，这一比例一直在下降，农业也停滞不前。直到去年国务院才颁布了农业现代化的指导意见，但真正需要加快现代化的步伐。根据劳动力，农业等同于制造业，30%的就业仍然是第一产业。但是，整个农业所提供的增加值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0%不到，还有30%的劳动力，整体错位20个百分点，这取决于农业现代化和城市化。 水、电、气价格改革:解放市场竞争 21世纪:上海不仅有电，还有气和水。它们大多是一两家企业，既有发电又有天然气。资源和能源似乎属于政府？张军:每个人都有误会。理论上，像这座城市这样的公用事业是一个自然垄断行业，这意味着我不需要十家公司在一个家里为我安装电话线。我只需要一家公司，我只需要一条管道，我不需要十家公司的管道。一旦政府保护了一个公司，它就垄断了，它的生产成本只会越来越高，因为它没有压力，雇佣了越来越多的人，承担了越来越多的成本。如何解决它？在发达国家，我们试图实现“竞争市场”的理念:没有竞争，但有竞争。例如，这个城市只有一两个供水公司，但政府不保护它，也就是说，政府不设置进入壁垒，其他公司可以进来与它竞争。只要你保持相对较低的价格，你只能获得平均利润，其他公司不敢进入。一旦你提高价格，其他公司就会进来竞争。 21世纪:管网垄断怎么办？张军:事实上，跑在前面的人应该有竞争力，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你把它给了一家公司，而政府保护它，它的收益将会非常少。然而，如果你拍卖垃圾处理的经营权，许多公司可以投标。我会卖给你三年零五年。如果你做得不好，我将收回管理权。 对于天然气和水管来说，即使政府这么做也没关系。关键问题是管理水平。因为管道就像铁路一样，是固定成本，投入的资金是不变的，但是如果运营不好，成本就会上升。运营得越好，后续成本分担得越多，人们就越能负担得起，所以固定成本对企业的运营没有影响。这项改革需要政府的推动。政府本身有动机进行这项改革，否则成本会越来越高，政府将需要不断的补贴。现在的问题是需要一个顶级的设计方案来推动，而中国在这些领域普遍面临着这些问题。政府的过度保护导致这些行业的低效率和低成本。 21世纪:水价和电价的阶梯体系改革如何才能既保护普通百姓的利益，又保证企业的运营和促进竞争？张军:必须有一个调整的过程。关键是看在这个调整期之后，竞争是否会增加，成本是否会降低。 在中国的听证会上，人们总是希望价格低一些，但是水和电的低价格确实会造成浪费。价格能更好地反映成本，这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说这次听证会是一次提价会议，必须理解的是，老百姓是想降价的，当他们说水价应该提高的时候，老百姓会更加敏感。这个问题是有承载能力的，很难一步到位，但有必要逐步建立这个机制。 从学者的观点来看，这种机制应该使供应商在价格方面更好地反映成本，而成本应该更好地反映竞争。只有竞争，成本才会下降，当成本下降时，价格问题就可以解决，不管是正常利润还是超额利润。超额利润意味着更高的价格，这是普通人所不能接受的。如果利润是正常的，普通人将受益最大，但理论上说正常利润更高，技术上更新和积累。 这个过程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动态调整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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