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飞：利率市场化后“存贷利差中期将保持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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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中国投资公司副总经理范一飞到上海担任上海银行董事长，并组织全行制定了全新的三年发展规划。他认为，这三年计划不仅是有效应对利率市场化和金融脱媒冲击的行动计划，也是上海银行实现自我超越的基石。 尽管近年来上海银行在资本市场上的故事不断，但许多金融业人士对这家相当低调的银行充满了好奇——从推迟ipo时间表到首次酝酿h股全流通计划；从第二大股东汇丰的退出，到私募4.7亿股(加上发行不超过150亿元人民币的次级债)...但在范一飞看来，资本市场的这些“花絮”只是上海银行转型为精品银行的小插曲。在11月的一个晴朗的下午，他花了近两个小时讲述商业银行在利率市场化和互联网金融冲击下的生存和发展。 他认为，利率市场化后，存贷款利差在中短期内将保持稳定，但在此期间，中小银行将面临更大的压力，需要通过金融创新和差异化经营努力发展空；至于备受关注的互联网金融，它对商业银行来说并不是一个灾难。投资银行、私人银行和其他复杂的金融服务不能完全移植到互联网上。面对互联网金融的竞争，银行不缺资金、人才和技术，只缺变革的决心。 为了应对利率市场化和网络金融的挑战，范一飞对上海银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最引人注目的是，上海银行选择了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瑞士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等四家国内外先进机构作为战略合作伙伴，帮助上海银行改善投资银行业务、另类投资服务、财富管理、电子银行等领域； 桑坦德将组建专家团队，帮助上海银行提高在公司金融、中小企业、零售业务、私人银行、资产管理和大学金融等领域的业务质量。 存贷款利差在中期 “21世纪”仍将保持“中等水平”:利率市场化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有人认为这将对银行造成生死攸关的影响。你认为利率自由化会对银行未来的业务战略产生多大影响？ 范一飞:利率自由化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存款和贷款利率的自由化。虽然它对银行存贷款利差的影响是重要的，但值得我们关注的是利率市场化带来的传统存贷款业务之外的大量金融产品的创新。创新的主体是银行，但大多数都是非银行机构。随着这些新金融形式的蓬勃发展，金融活动越来越脱离商业银行的传统主流媒体，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金融脱媒。这一过程对银行业的影响远远大于利率的变化。 事实上，银行信贷在社会融资总额中的比例已经下降到50%左右。这种变化非常惊人。商业银行在金融市场乃至整个社会经济中的地位下降的同时，在现有规模内配置资源的功能也减弱了。以存款为例，在季末和月末，银行存款仍同比增长10%以上，这与广义货币m2的增长率相对应。然而，仔细观察发现，可供银行使用的资金并不多，可用资金的数量甚至在下降。 原因很简单:在期末，“在正确的时间”获得了大量的银行存款，而且数字相当不错，但这部分存款根本没有被银行使用。6月份发生的“资金短缺”与金融活动与银行媒体的分离有很大关系。 21世纪:从各国利率改革的角度来看，存贷款利差的缩小是银行经营压力突然增大的主要来源。你认为中国银行业存贷款利差的未来趋势会如何发展？ 范一飞:应该具体分析利率自由化对银行存款和贷款利差的影响。一般来说，从各国(地区)的利率市场化道路来看，从长期来看，存贷款利差有缩小的趋势，但在一定阶段，利差不一定会缩小，甚至可能扩大。 存贷款利差水平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第一，资本市场的供求状况，这也与货币政策密切相关。如果货币政策紧缩，基准利率处于高位，利差将上升，反之亦然。例如，与5%的基准利率相比，3个百分点的存贷款利差是可以接受的；如果基准利率降至2%，3个百分点的利差显然是不可接受的。第二，银行业的竞争程度。如果银行业过度竞争已经足够，甚至出现银行供过于求的情况，如台湾、印尼等东南亚国家，监管当局发放的银行牌照过多，大量中小银行竞争过度。此时，存贷款利差趋于收窄，利率市场化将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相反，如果银行业处于垄断竞争模式，那么大银行在市场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例如，在香港，汇丰加恒生存款市场(法人银行)的市场份额约为50%，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利率，而利率市场化对存贷款利差的影响并不显著。 就中国而言，我们必须首先看看货币政策的方向是否会发生重大变化。其次，它取决于金融资产的价格水平或收益率水平。目前，房地产、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等领域存在大量高收益资产，这些高收益资产也会影响银行存贷款利差。第三，几家大型商业银行的市场份额接近50%，它们将发挥市场稳定器的作用。 因此，在近期和中期，存贷款利差将保持稳定，不太可能进一步扩大或迅速缩小。存款利率有望上调，但在宏观调控下不会上调太多，大银行也有望稳定市场。当存款利率上升时，银行有可能通过增加风险偏好来提高贷款利率，并保持一定水平的存贷款利差。 银行业差异化是21世纪的大趋势 在大多数国家的利率市场化进程中，大量的中小银行经常破产或并购。在利率市场化的冲击下，国内中小银行将面临怎样的生存压力？范一飞:首先，银行业利润的快速增长是不可持续的。我们应该清楚地理解近年来银行利润高增长的真正原因。在利率管制条件下，银行存贷款利差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保护，但这不是利润增长的主要因素。毕竟，利差保护由来已久，银行业的高利润增长只是近几年的事情。自2008年以来，货币供应量连续几年快速增长，银行资产或银行信贷快速扩张，这是银行利润高增长的主要原因。 当然，不可否认，中国银行(报价、咨询)行业管理水平的提高也是原因之一。简单地说，近年来，虽然银行资产规模呈指数级增长，但网点、人员和费用的投资却没有以同样的比例增长，这表明银行业的整体运营效率有了很大提高。货币供应量的快速增长不可能成为常态。我们可以看到，银行资产的扩张已经放缓，银行业的利润增长将不可避免地放缓，更不用说利率市场化、不良资产增加等新因素的影响。在上一轮繁荣中，银行通过大规模信贷积累了相当数量的不良资产，这些不良资产现在一个接一个地暴露出来。虽然目前不良资产比率是可以接受的，但绝对增长率，尤其是潜在的不良贷款，是值得关注的。第二，银行业将日益分化。首先，就规模而言，虽然银行总资产占全社会金融资产的比重在下降，但一些银行的比重下降得更快，规模增长甚至趋于停滞。其次，在资产管理能力上，在利率市场化的过程中，银行之间、银行与非银行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将从资产负债表的负债方转向资产方，即过去侧重于争夺负债，未来将更加注重争夺高回报、相对风险较低的优质资产。银行在这方面的能力差异可能远远大于传统经营债务业务能力的差异。 银行差异化是大势所趋。优秀的银行通过专业化和差异化的经营加速转型，完全有可能继续保持快速增长；但是，如果我们坚持传统的商业模式，不努力提高内部管理水平，我们就会在利率市场化和金融脱媒的过程中被淘汰。 21世纪:国内银行似乎正在通过专业化和差异化的业务转型来应对利率市场化的冲击。中小银行在这方面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如何扬长避短？ 范一飞:利率自由化对中小银行的影响确实更大。中小银行在品牌、人才、渠道、系统、产品、服务等方面往往落后于大银行。，而他们抵御风险的能力也较弱，这实际上是一个规模经济的问题。特别是在完全市场化的条件下，中小银行天生就很弱。然而，中小银行也有自己独特的优势——“小轮船转得快”，其创新活力和决策效率可能优于大银行。例如，为什么小动物能在丛林中生存？因为它们反应快，移动快，所以从大脑到神经末梢的距离比大型猫科动物短，它们可以凭借这种比较优势生存下来。同样，只要小银行充分发挥优势，就完全有可能发展好。 21世纪:事实上，只有有竞争才有进步。私人银行在市场上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在利率市场化的冲击下，民营银行是否更具竞争力？ 范一飞:银行业有必要引入新的竞争对手，这可以提高银行产品和服务的可用性，使金融资源的配置更加合理，并有助于提高整体社会和经济效率。然而，我们必须掌握善的程度。如果银行牌照发放过多，将导致银行供过于求和大量银行之间的恶性竞争，最终导致整个行业的弱化；然而，银行业“造血”功能的削弱，将反过来拖累经济发展。 目前，银行业过度竞争和服务不足的问题并存。如何解决这个矛盾？事实上，过度竞争和服务不足都源于同一个原因，即银行业务高度同质化。因此，一方面，我们应该鼓励现有银行努力进行差异化经营，改变产品和服务的同质化。另一方面，有必要适度引入一些新的竞争对手，希望这些新的“玩家”能够带来新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方法，积极推动产品和服务创新。顺便说一下，银行业务同质化的原因有很多。虽然银行业自身存在问题，但金融市场培育严重不足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我这里所说的金融市场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它不仅包括银行等金融机构，还包括消费者和企业，还包括法律制度、信用制度等软环境。在成熟的市场条件下，银行可以做很多生意。以托管业务为例，美国拥有数千亿美元的大市场，纽约梅隆银行的资产托管规模已经超过28万亿美元，是中国托管资产总规模的几倍。另一个例子是信贷资产转移市场，作为金融市场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我国还没有基本建立起来。这些都需要监管部门和市场各方共同努力，大力推进改革开放。 21世纪:随着利率市场化，存款保险制度脱颖而出，但在收费模式的设计上存在一定的利益差异。你如何看待这种差异？范一飞:我认为保险费率应该根据银行的风险水平而不是银行的规模来确定。例如，一家小银行经营得非常好，安全和流动性指标非常健康；像雷曼兄弟这样濒临破产的大银行，哪一家应该支付更高的保费？如果银行规模大，它们可以享受低利率，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逆向选择。因此，规模不能被视为最重要的权重指标。至于银行风险水平的评价方法，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成熟的指标体系。 “感谢”互联网金融 “21世纪”:目前，热门的互联网金融正引发诸多争议。有人认为这是对传统银行业务的颠覆。你认为互联网金融真的会“彻底改变”银行的生活吗？ 范一飞:互联网金融对银行业来说不是灾难，但挑战和机遇并存。首先，网络金融对银行业有积极的影响。一方面，互联网金融和金融互联网可以分流大量零星的小柜台交易和简单的服务，可以节省银行的成本投入。 另一方面，网络金融的鲶鱼效应对银行理念和方法的创新也具有重要意义。受互联网精神的启发，商业银行将加快打破传统思维，不断提高市场反应速度，提高客户服务质量和效率。 银行业参与互联网金融不乏比较优势。例如，在风险管理的理念、文化、机制、工具和方法上，商业银行仍然处于领先地位。作为一个开放系统，相互学习和模仿的成本并不高。商业银行有能力在人才、资本、品牌、客户群和数据库等多方面参与网络金融竞争。 21世纪:但是余额宝在短时间内就有数百亿的规模，相当于将数百亿的存款从银行转移到互联网上，对银行业务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范一飞:互联网金融不能完全取代传统的银行业务。有很多金融服务是很难通过互联网完全完成的，如公司金融、金融咨询、资产管理、M&A金融、私人银行、高端财富管理等。互联网金融的确大有可为，但它不可能覆盖整个世界。作为银行家，我们不应该惊慌失措，也不应该掉以轻心，而应该下定决心推动转型和发展。 21世纪:现在许多银行都强调差异化经营。您认为中小银行的业务重点应该是哪些领域？ 范一飞:既然我们谈到了差异化，我认为我们不能用一个固定的模型来涵盖所有的银行，否则我们将走向差异化的反面。如果说有一些共同的规律，那就是银行应该客观地评估自己的环境和条件，看一看定位市场的演变趋势，而不是无所事事，必须做出选择。坦率地说，“接受”相对容易，“放弃”相对困难，成功的关键在于愿意扔掉一些东西。如果你想要一切，却不愿意放弃一切，你就无法区分。 21世纪:对于银行的中小业务，大多数中小银行都把应对利率市场化作为一个重要的业务转型方向。这将是又一轮商业同质化竞争吗？ 范一飞:业内很多人很容易就把贷款业务放在眼里。事实上，贷款业务是所有银行业务中最困难的一项，而中小企业的贷款更是困难重重。要真正做好中小企业服务，关键在于以客户为中心，实现从只满足客户单一信贷需求向全方位金融服务的转变；从只满足企业发展某一阶段的融资需求到满足企业整个生命周期的需求；从单纯依靠内部资源到整合外部资源，特别是运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从关注线下服务到在线和线下服务并重。 当然，前提是要有健全的法律体系、成熟的市场机制和规范的外部经营环境。第二，充分了解客户，走进企业，与客户面对面，充分把握企业的融资需求和经营状况。三是与政府部门和行业组织合作，共同搭建各种小企业服务平台，将市场选择与政府支持、行业合作相结合，批量提供小企业融资服务。上海银行与上海市科委、浦东新区政府合作建立了一批小企业服务平台，充分发挥各自优势，为中小企业提供金融服务。 与桑坦德银行合作超过5年 21世纪:在利率市场化和网络金融的挑战下，上海银行未来的发展思路是什么？ 范一飞:2011年底，我们组织了新一轮发展规划。上海银行的定位不是在规模上与同业竞争，而是专注于提高服务质量和银行质量。西方有一家精品银行，叫做精品投资银行。与摩根和高盛等大型投资银行不同，这种投资银行可能只做几种业务，但它做得非常好。我们借用精品投资银行的概念，希望把上海银行建设成为商业银行中的精品银行。它还定义了发展的关键业务领域:首先，它将依托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成为金融市场的领先交易服务提供商，围绕金融交易提供商业银行服务。例如，上海有许多交易所，我们将努力为这些交易所、交易活动和参与的会员和机构提供高质量的商业银行服务。第二，成为城市居民财富管理和养老金融服务的专家。我们的总部和分支机构位于中国最富裕的地区，对理财业务和私人银行服务的需求很大，在这些领域有很大的潜力。与此相关的是养老金融业务，它首当其冲受到上海等中国老龄化大城市的冲击。我们在这方面有商业基础，我们应该进一步为老年顾客服务。三是大力发展投资银行业务。随着我国市场体系的不断发展和完善，企业在资本市场上的活动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社会财富不是在生产和流通领域产生的，而是在并购带来的资源重组中产生的。我们需要通过发展投资银行业务为客户提供全面的金融解决方案，以更好地满足客户需求。我们也非常重视中小企业的业务，将利用投资银行等新手段，成为中小企业的综合金融服务提供商。最后，我们应该加快电子银行和网络金融的发展。一方面，以开放的心态加强与电子商务、第三方支付等新形式的合作；另一方面，我们应该建立自己的互联网渠道，提高渠道的便利性和安全性，增强客户体验。 我们邀请了包括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瑞士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在内的四家国内外先进同行在上述领域为上海银行提供帮助。从一年多的实践来看，我们的能力进步相当明显。 21世纪:最近，市场密切关注着上海银行的两件“大事”。一是汇丰将上海银行8%的股份转让给西班牙桑坦德银行，二是上海银行私募4.7亿股的进展。你能告诉我们有关的情况吗？ 范一飞:汇丰在2001年作为战略投资者入股上海银行，并在营销和产品开发领域与我行开展了初步合作。此后，由于其在华战略的转变，其对我行的战略援助已基本停止，并已成为重要的金融投资者。因此，我们对汇丰的退出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是乐观的，我们尊重它的选择。 近年来，上海银行的经营指标不断提高，国内外许多优秀的金融机构和实体都向我们表达了强烈的投资意愿。我们希望新的投资者不仅能带来资本，还能提供其他资源，如新的业务合作机会和先进的管理经验。目前，上海银行已与桑坦德银行达成协议，由桑坦德银行转让汇丰银行持有我行全部股份，相关事宜正在按程序办理。 我们与桑坦德银行就战略合作达成了广泛共识，他们将在我行设立专家团队，通过在公司金融、贸易金融、零售业务、资产管理和大学金融等领域的业务合作、管理改进和业务培训，与上海银行开展为期5年以上的深度合作。 在新老股东的支持下，我行私募发行工作顺利完成。 21世纪:上海银行的上市进展如何？ 范一飞:我们正在等待监管机构的最终批准，当然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窗口。只要这两个条件得到满足，实际上就没有其他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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