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长刘家义：刘志军案上报前曾沉默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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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刘佳怡出现在央视《对话》节目的录制现场，给了大家一个拳头和一个“特朗普”，引来了一片掌声。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的节目录制中，记者在现场打出了刘佳怡最地道的“审计用语”和最生动的“审计语言”。

他是一位“审计老手”，自1983年审计委员会成立以来，他见证了整个过程。然而，公众熟悉他和审计委员会，从那些重大案件开始。从国家开发银行原副行长王毅到铁道部原部长刘志军，这些案件的查处都是从审计领域开始的。

虽然审计署不是专门调查腐败案件的部门，但实际上，它在“反腐风暴”中发挥了很大作用，赢得了人民的掌声。

“就经济数据而言，近年来，在审计署一级，我们通过审计工作，促进了增收节支，挽回了2000多亿元的损失，促进了1800多项制度的完善。与此相关的是，1000多起重大违法经济案件被揭露并移交给纪检监察和司法机关进行调查。审计署发现的一千多件，基本上都是大案。”刘佳怡说。

今年是审计委员会成立30周年。今年6月，李克强总理在视察审计署时表示，审计是国家监督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利益的“捍卫者”，是公共资金的“守护者”，是反腐败的“利剑”，是权力监督的“祸根”，是深化改革的“催化剂”。

今年也是世界审计组织成立60周年。10月22日，在北京举行的第21届世界审计组织大会上，刘佳怡接任世界审计组织主席。

刘佳怡是如何领导审计署成功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的？

在刘志军案件被报道之前，

审计长沉默了一个小时

2011年，曾提出“铁路跨越式发展”并被称为“中国高铁之父”的前铁道部部长刘志军被解职。今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数罪并罚，决定对刘志军执行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其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其全部个人财产。

刘志军的垮台是他大力推动的高铁建设造成的。该案件浮出水面是因为审计委员会对高铁建设进行了后续审计。

“所谓后续审计是指高铁建设，我们同时进行审计。审计是非常光明正大的，并不是悄悄地进行的。根据《审计法》，必须对某一单位进行审计，事先将审计通知书送达被审计单位，召开审计前会议，然后开展相关审计工作刘佳怡说。

从事后审计到全程跟踪审计，也是我国审计理念和审计方法的一次重大变革。2009年，“后续审计”的概念首次出现在刘佳怡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交的审计报告中。当年，他对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进行了跟踪审计，如高速铁路建设、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等。跟踪审计是及时发现和纠正问题，妥善处理问题，避免损失。

“在高铁建设的后续审计中，在对一家国有建筑企业进行审计时，发现其向第三方汇出了一笔款项。当时，审计人员感到奇怪:一个国有企业怎么能从铁道部承包项目？把钱给第三方，这个第三方还是个人老板吗？”刘佳怡回忆说，这种情况当时引起了审计人员的极大关注，调查发现，个别老板收到了项目介绍费，即代理费。国有企业从铁道部获得项目时，为什么要支付代理费？审计人员循着这条线索，女商人丁淑淼浮出了水面。

刘佳怡表示，上述国有企业后来向审计部门提交了整改报告，称资金已经返还。然而，审计人员也发现，国有企业拿了其他钱来补充这些钱，并做了假货。“为什么假的？因为他们怕说了这件事以后，会影响这件事，然后把这个项目从铁道部拿走。”

事件的形势已经升级。调查发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腐败案件，铁道部原局长刘志军可能也有牵连。

“但是，作为审计员，法律赋予你这种责任，党和人民赋予你这种责任。然后，不管我们是谁，一旦我们发现问题，我们必须检查它。”刘佳怡说。

根据法律权威，高铁的审计人员在这里发现了丁淑淼，并没有对她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审计署立即将有关资料转交给有关部门。相关部门循着线索，发现丁淑淼与刘志军有直接联系，此案曝光。

“审计机构不专门调查腐败案件，但其职责是监督。也就是说，不管是否有问题，一个人都必须审计。在审计过程中，我们发现了重大违法违纪和经济犯罪的线索。在审计部门的权限范围内，未被发现，发现未如实报告的。据报道，这是没有依法处理，这不仅是一个严重的工作失职，而且客观上发挥了'掩盖罪行'的作用。”刘佳怡说。

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原副行长王毅受贿案，也来源于审计部门提供的线索。国家审计署在对国家开发银行的审计中发现，2003年5月，该行违规向郑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发放贷款3亿元，开发区管委会以“融资奖”的名义向帮助其联系贷款的公司发放贷款1625万元。审计署将此案的线索转移到相关部门进行调查，最终发现王毅等人受贿1000多万元。2010年4月，王毅因受贿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其全部个人财产。

刘佳怡说，一些领导干部最终会陷入腐败案件，这让他很生气，因为这些人掌握着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有着更高的期望。

“刘志军、王毅，都熟悉我。对于刘志军的案子，那天我想在审计报告上签上我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应该提交相关部门调查。我在办公室里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刘佳怡说，他的纠缠来自三个方面。“首先，审计部门有很多事情要做，是时候等待了；二是与经济社会发展相关的制度建设有待完善；第三，党的领导干部存在一些问题，损害了我们党的形象。”

审计委员会不是一个“普遍机构”

“审计风暴不可能是正常状态”

包括刘志军案、王毅案在内，审计部门在加强干部监督管理、揭露和惩治腐败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2010年12月，《关于党政领导干部和国有企业领导人员经济责任审计的规定》出台，规定领导干部要依法接受审计监督。他们可以在任期内或不再任职时审计自己的经济责任。

2012年12月，刘佳怡在全国审计工作会议上披露，2012年1月至11月，对2万多名领导干部进行了审计，其中包括31名省部级领导干部；经查，违法行为直接责任人达170多亿元，有280多人被移送纪检监察部门处理。

审计部门发起的“反腐风暴”受到了公众的高度期待。在这方面，刘佳怡指出，普通人最希望的是好天气，而不是猛烈的暴风雨。如果好天气成为常态，成为法治，那么在一个法治的社会里，在正常情况下，就不需要风暴。“‘风暴’是特殊阶段的特殊手段。审计的最终目的是促进制度建设，用制度堵塞财政资金漏洞，少出问题，最好不出问题。从我国审计发展进程来看，当“审计风暴”成为常态时，有必要从促进制度完善的层面寻找突破口，更有效地发挥审计监督的建设性作用，从更深层次回应公众对“审计风暴”后加强审计监督的关注和期待。”

审计的职责不仅是揭露和纠正问题，而且是提出有针对性的审计对策和建议。就反腐败而言，重要的是审计要查出腐败官员，更重要的是要利用审计结果来推动体制和机制改革，从而根除腐败的滋生地。

中央财经大学财经学院院长王拥军(微博)是国家审计署特约审计员，对审计制度有着深刻的理解。王拥军认为，审计是消除腐败的强大力量，但审计署不是“万能机构”，在加强审计的同时，有必要加强相关制度建设。“系统建设注重防火，现在很多工作都是救火，防火比救火好。首先，我们必须建立防止腐败的制度和程序；另外，我们可以从会计制度入手。如果我们能够对每一项公共基金进行实时监督，并通过会计更快地跟踪这些基金，审计工作就不会那么累。”

近年来，“老虎”频频被打，这可以用“反腐网越来越紧”来解释，但也反映出反腐形势严峻。如何让人们对反腐有信心，同时也有更多的耐心？

刘佳怡说:“当前社会发展有三个关键词:反腐败、改革和发展。反腐和改革是支持这辆车发展的两个轮子。如果任何一个轮子掉了，车就会翻，就没有发展了。单靠反腐是不可能的。它也需要改革，包括体制和机制的改革。正如Xi总书记所说，有必要把权力放进体制的笼子里。”

审计长遭遇“鸿门宴”

当了五年多的审计长，刘佳怡不可避免地要摸那么多“老虎”的屁股，遭遇“鸿门宴”，和说情者打交道。然而，“现在找我的人越来越少了。”身居高位，在“风暴口”部门，刘佳怡的人生哲学是什么？

回到30年前，1983年9月15日，审计署正式成立，成为国务院的一个部门。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国县级以上政府普遍设立了审计机构。刘佳怡于1984年进入四川省审计局，担任第二处副处长。1996年，40岁的他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副总审计长。

引人注目的刘佳怡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媒体报道称，每次他因私人原因回到四川成都，他都保持沉默。所以在2001年，当他的母校西南财经大学庆祝建校50周年时，他住在外面，学校对此一无所知。五年后，他的老师刘邦奇，一个著名的金融专家，终于说服他参加学校的庆祝活动，但他仍然要求不要介绍他的事迹。

面对别人的邀请，刘佳怡甚至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在外面吃饭是个例外。不在外面吃饭是个原则。”刘佳怡说，从远方来找地方或回家吃饭并自己付钱的老师和其他弟子通常是例外。老师和朋友都深深感受到了他的低调和干净。

为了防止一些晚宴变成“鸿门宴”为别人说情，刘佳怡带来了两个问题作为挡箭牌:“你觉得值得告诉我吗？你认为他应该这样做吗？”经常会问得对方哑口无言。

“如果你接到电话要谈一个审计项目，我会马上说，我知道，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劝他们尽快做，马上做，今晚就完成。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向我求助。”刘佳怡说。

刘佳怡谈审计反腐

“审计人员要‘带着黑帽子思考问题，脱下黑帽子去工作’，考虑任何问题，把我们当成党的干部，从大局出发考虑问题；当你工作的时候，不要总是想着它。我的帽子呢？这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和我的帽子吗？一旦你这样想，你就什么都做不好。因此，你必须脱下你的帽子，把它放在你的口袋里，然后你才能放手。”

“老虎一定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住在哪里？在人群中。所以我从来没有感到任何不安全感。”

“有人曾经问过我，听说你的背景很强？我说是的，我有两个背景:13亿中国人民和中共中央。我不仅有两个背景，而且还有一个很大的支持，那就是法律。我有这两个后台外加一个大支持。我怕什么？”

“作为审计长，我们不能建立一个廉洁的政府。你如何要求人们做这件事？求真务实，你甚至不能说实话。作为审计长，你能做什么？勤奋和奉献是我们的职责。如果你在工作和生活方式上做得不好，那么说尊敬父母、对家庭负责、对妻子负责就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我的家人说我很忠诚，我也同意？忠诚是一个人对法律、历史和他的誓言的态度。为什么有些人看到好处就要去钓鱼？当你看到风和草，你的理想和信念就会动摇；当你看到大的和错误的，信仰将动摇，这是缺乏忠诚的根源。”

“中国的反腐力度不小，党中央的反腐决心不坚决，法律规定不松懈，老百姓不憎恨腐败分子。”然而，有些人仍然落在他们利益的前面。我认为，除了金钱和美貌的诱惑，更重要的是，客观地说，制度还在逐步完善；主观上说，他们的理想和信念已经动摇了。”

被“审计”的高级官员(部分)

蒋洁敏

SASAC前导演

8月26日和27日，包括李和冉新泉在内的四名中石油高管因严重违纪受到调查。据报道，此次高层集中的失败“是由中石油前总经理蒋洁敏离任审计所导致的”。9月3日，蒋介石因涉嫌严重违纪被解除领导职务，目前正在接受进一步审查。

刘志军

前铁道部部长

2012年3月19日，国家审计署发布了京沪高速铁路后续审计结果。1986年至2011年，刘志军利用职务之便，非法收受财物6460万元。2013年7月，刘志军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没收了他所有的个人财产。

李学元

北京市大兴区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

2011年，审计署在审计中发现，李学元在担任大兴区建委主任期间涉嫌利用职权为企业承接拆迁业务提供便利。2012年12月，李学元因受贿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朱世印

上海国有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前董事长

2011年，审计署在审计中发现，朱非法批准其下属公司以高价收购上海某污水处理厂的股权，造成国有资产流失。2012年10月，朱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

孙永发

中信国安黄金有限公司前董事长兼总经理

自2001年起，孙永发将国有企业的股权收入等资金汇入改制后企业的账户，谋取巨额非法收入。2011年，国家审计署发现孙永发涉嫌合伙挪用国有资产。2012年9月，孙永发因腐败被判处无期徒刑。

王廷伟

南方工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原总经理

国家审计署2010年审计发现，2006年至2008年，经王廷伟批准，南方工业资产管理公司虚报费用，造成国有资产巨大损失。2012年，王廷伟被判处无期徒刑。

张传斌

建行国际(中国)有限公司前董事长

2010年，在策划厦门路祥石化公司借壳上市计划的过程中，张传斌涉嫌利用内幕信息，通过转让股权收益权，将巨额利润转移给内部人员。2011年9月，审计署将本案线索移交中央纪委监察部调查，张传斌因内幕交易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

李世斌

四川省内江市原副市长

2009年，审计署在审计中发现，自2006年以来，李世斌帮助私营企业骗取了2.99亿元的粮食收购储备贷款，造成巨额贷款损失。2012年12月，李世斌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追回非法所得12万元。

王一

中国发展银行前副行长

2008年2月，审计署对CDB的一个贷款项目进行审计时，发现王毅的秘书有4万元的非法收入。经过调查和取证，2010年，法院发现王毅受贿，判处他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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