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仁：中国需对新兴国家扩大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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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不可避免的情况下，过去依靠发达国家的繁荣来刺激外部需求的局面已经改变，导致整体经济结构与生产能力和市场能力不匹配的严重问题。应对这一困境的一个可能方法是，在新兴市场进行海外投资，并为中国过剩的产能打开市场。

重视生产和市场的平衡

纵观中国近年来的经济发展，经济增长率从2007年第二季度的15%下降到2013年第二季度的7.5%，第三季度略有上升至7.8%。尽管在短期内“趋于稳定”，但事实上，自金融危机以来，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几乎减半。其中，结构调整有利于经济的长期发展，但经济的下行增长也给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有三个因素减缓了中国的经济增长。

首先是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以及中国外部需求不足导致的全球总体增长率下降；第二，新世纪以来(市场、咨询)，国内行政控制不断增加，以控制经济过热；第三，实际利率变化，金融业将变得空虚，从而使微型企业面临困难。

此外，经济增长放缓，使企业和地方政府面临“追根溯源”的局面。他们头上有三个“石头”:第一个是随着收入的增长成本上升，第二个是包括地方债务在内的债务压力，第三个是产能过剩。

众所周知，在经济快速增长开始下滑后，原本支撑经济快速增长的产能将成为一个大问题。然而，清理过剩产能并不容易——关闭一些工厂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工人失业，过度失业将对经济和社会产生巨大影响。因此，如何对待过剩产能，实质上就是如何对待生产能力和市场能力之间的平衡。

与中国经济相比，中国的制造能力是巨大的，远远超过其自身市场的吸收能力。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10年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占世界的17.7%，超过美国的17.1%。数据显示，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占比居世界首位。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全球产能甚至更大。例如，中国制鞋业占全球产能的62%。

此外，中国的出口规模占世界总量的11.1%，国内生产总值占世界总量的11.5%。这些数字清楚地表明，中国的制造能力是巨大的，“销售能力”和国内“消化能力”之间存在严重的不匹配。

尽管目前外部需求疲软，但中国很难指望国内需求完全取代不断下降的外部需求。有四个原因:

首先，很多生产能力在一开始并不是为内需而生的，特别是多年来扭曲的汇率机制导致了国内外相对价格信号的巨大误差，从而导致了国内生产者错误的价格预期和产能过剩。这些能力仅靠国内需求难以消化。

其次，许多地区和企业都面临着“三石”的挤压。消化成本压力、债务压力和产能压力需要时间，不可能快速恢复高速增长。

第三，近年来寄予厚望的城市化不会立即有效刺激内需。因为城市化首先是一个制度和机制问题，而这个机制没有调整，到处建设新城只会使问题变得更糟。

最后，改革红利的发放也需要时间，而中国的改革是一个渐进的改革，它越落后，难度就越大。

因此，尽管中国国内需求规模保持快速增长，但很难指望国内需求能达到全球总量的20%，从而与国内制造能力相匹配。在这种形势下，要解决短期经济问题，中国迫切需要继续对外开放，特别是要增强对外开放的针对性。

最初的开放模型遇到了挑战

自经济特区建立以来，中国的改革开放基本上以向发达国家市场出口产品为目标。发达国家有以下特点:

首先，现成的购买力。第二，商业渠道是现成的，只要中国有能力生产产品，就可以利用香港的订单物流配送渠道和发达国家的基础设施，确保产品快速销售。更重要的是，发达国家有相当成熟的信用体系，这是中国出口行业在过去几年顺利发展的主要原因。

因此，尽管中国不断开办各种工厂，但其市场能力始终依赖于发达经济体，这就是为什么香港、新加坡和许多发达国家能够借助中国的发展机遇保持繁荣，也是中国在工业化方面领先、在城市化方面落后的主要原因。

然而，以2007年全球金融危机为契机，全球化以来，发达经济体成熟的购买力、成熟的设施和成熟的制度受到了巨大冲击。尽管这一体系还相对成熟，但发达国家的消费能力已经下降，吸收新的进口流量的能力也下降了。

事实上，中国仍有一定的空空间继续开放。一方面，进口规模仍有很大的增长潜力。随着汇率扭曲的变化和人民币的快速升值，中国的旅游业、海外活动和外国投资将迅速升温，这使得中国在降低关税和扩大进口方面具有巨大潜力。另一方面，中国企业向新兴市场的扩张将推动国内产能走向新的机遇。

在2007年发达国家遭受巨大挫折后，全球经济的总量和份额发生了巨大变化。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比例从15.4%上升到29.7%，而七国集团国家的比例从65.4%下降到47.3%。

过去，中国主要向发达国家出口产能，只有当这些国家逐渐复苏时，中国企业才能有效应对危机。不幸的是，发达国家可能会大规模陷入低速增长的“新常态”。然而，与此同时，新兴市场国家的全球份额迅速增加。

增加对新兴国家的投资

在当前产能和市场能力强弱的形势下，中国应该抓住新兴市场提供的发展机遇。虽然中国企业对新兴市场了解不多，没有现成的购买力、成熟的商业基础设施和良好的信用服务体系，但它们拥有巨大的潜在购买力和提升机会，这将为中国未来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机遇。

在这方面，中国企业已经有了许多成功的案例——华为、联想、海尔等企业已经逐渐成为在中国诞生的全球性企业。在东盟、中亚、东欧和非洲，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走出去”的过程中，一批中国企业已经超越了购买资源的模式，更多地参与到当地的投资和建设中来，呈现出外商投资拉动对外贸易的新迹象。

例如，新疆企业TBEA在哈萨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进行了大量投资。与发达国家不同，这些国家严重缺乏基础设施。因此，与其他早年在国外占地买矿的企业不同，TBEA主要承包大型项目、铺设电网和修建电站，这在当地很受欢迎。

简而言之，尽管中亚国家相对落后，但中国有能力建设基础设施，并为这些国家购买中国产品提供融资，而且两者兼得。

对中国来说，“走出去”不仅是购买资源和销售产品，而且是一件“好事”，不仅可以提高国内生产能力，还可以创造外商投资带动对外贸易的新局面。

微观上，许多企业努力面向新兴市场，但仍需要两方面的政策支持，一是简化行政审批，二是实现金融支持。其中，金融支持应与产业紧密结合，支持中国生产能力开拓海外市场。在这方面，我们应该借鉴发达国家的投资经验。一旦这两个方面有了强有力的政策铺垫，中国的改革开放就会有一个“升级版”，这将支持经济转型升级。

最后，我们应该注意一个事实，即未来的人才趋势也应该倾向于新兴市场。

目前，社会上普遍存在三大困难:一是大学生就业困难，年轻人买房和生活费用压力巨大；其次，海外旅游协会发现外国商品和房产更便宜，国内收入更低，但价格更高；第三，中国企业经常面临新兴市场人才短缺的问题。

这三个方面的信息表明，年轻人不妨寻找机会出去冒险，而不是在中国“受苦”。目前，中国大城市的生活成本是巨大的，同样的平均月收入可以在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过上更富裕的生活，有更好的经验和晋升机会。有勇气的年轻人应该有勇气走出去，在当地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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